南通話像日語？ 南通話為何成了最難懂方言?

2015-09-24 09:06:04 來源： 江海晚報

南通舉辦的“方言秀”活動吸引了市民熱情參與。（資料圖片）

核心提示

南通北三縣操北方語系里下河口音，南三縣為吳語系啟?？谝簦袇^(qū)則是一小塊特殊的南通話方言島，有人說它像日語，有人說它是全中國最難懂的方言。作為地方歷史文化的活化石，南通方言中蘊藏著怎樣的城市性格密碼？反映了怎樣的江海文化精神？

專家認為，南通種類繁多的方言，是南北文化交匯融合的產物，折射著南通的歷史變遷，也是我們了解南通的重要文化符號。頻繁的北來南往，不僅讓南通“五里不同音，十里不同調”，而且造就了南通人善于學習、包容新潮的思想觀念。

南通話與日語，

究竟有沒有關聯(lián)？

初到南通的外地人，通常都有這樣的感覺：南通話聽起來婉轉悠揚，聽完了卻是一頭霧水。

已故南通籍語言學家王均先生曾說過：“南通話，外地人很難聽懂，兩個本地人講話，外地人簡直不知所云，但若是面對外地人，他們會改說相當普通的普通話，而且差不多都會說兩種話，可見他們也知道自己的話不好懂?！?/p>

在很多外地人眼中，南通話很像日語，特別難懂。于是，那句著名的“褲子瓦，褲多西瓦；哈子瓦拉，哈地西瓦”成了很多人出題考試的題目。當然，對方琢磨了半天，也弄不懂原來說的是“褲子壞，褲襠先壞；鞋子壞了，鞋底先壞”。

“不僅外地人認為像，也騙過了不少日本人?！弊蛱?，本土作家黃步千回憶說，30年前他們去南京開一個國際研討會，吃飯的時候一桌南通人用家鄉(xiāng)話聊天，旁邊一桌日本人聽他們說話，就問服務員：他們也是日本代表？但聽不出他們說的是日本哪個地方的方言。

那么，南通話與日語有沒有什么關系呢？黃步千的叔叔黃豫武是一名日語老師，他曾做過多年的研究，“我印象中叔叔畫了張很大的表，上面標注了音標、音高、聲調等?！睋?jù)他叔叔研究，南通話和日語并沒有多大關系，不過，日語里漢字的發(fā)音和南通話幾乎都是入聲。

南通話說起來有趣，

但你知道怎么寫嗎？

“有一種厲害叫結棍，有一種丑態(tài)叫來頭丑，有一種非常叫沒得魂，有一種爺爺叫爹爹，有一種外公叫維爹爹，有一種棉衣叫棉衤登子，有一種閑話叫嚼蛆子?！边@個段子曾在南通網友中廣為流傳。

然而，對于這種極其難懂的方言，雖然有人會說，但具體怎么寫，則令人一頭霧水。南通方言中的一些習慣用語，甚至連土生土長的南通人都不知道該怎樣提筆。

“方言是口口相傳，與書面是脫節(jié)的?！秉S步千笑言，他研究南通方言30多年，只會說不會寫的字也有很多。至今語言學家對南通方言緣來的探討都沒有定論，一說是“變了形的江淮官話”，一說是“蛻變了的吳語”。他認為南通方言是江淮官話和吳語的融和物。

黃步千說，普通話里許多聲母，在南通話里變了，比如習，由“x”變成了“j”；嘴，由“z”變成“j”；街，由“j”變成“g”。南通人常把韻母為a、ua、e的字發(fā)聲為o、uo，如家、蛇、拿、馬等；把韻母ie發(fā)音為ia，如借、夜、寫等。南通方言有7個聲調，如衣、移、椅、意、義、益、葉，比普通話多了3個聲調，多入聲字。

前不久，由黃步千編寫的《鄉(xiāng)音土語南通話》出版，小冊子里收集了不少南通方言中的冷僻字。比如“癗”（讀壘），指的是被蚊子叮后，皮膚出現(xiàn)的小疙瘩。很多人看后覺得特別有意思，感嘆道：經常說的字原來是這么寫的。

讓人糾結的南通方言，

蘊藏怎樣的城市密碼？

方言是地方歷史文化的活化石，濃縮的都是歷史文化的精華。

南通地處齊魯、荊楚、吳越三大古文化的交匯點，南受吳越文化浸潤，西承荊楚文化滲透，北得齊魯文化漫染，移民文化、水流文化交融，北三縣操北方語系里下河口音，南三縣為吳語系啟?？谝?，市區(qū)則是一小塊特殊的南通話方言島。多種語言在此相揉、混同，形成了一種與眾不同的地域文化。

“南通話有著濃濃的水汽?！秉S步千認為，南通話與南通地區(qū)逐漸由水成陸，各時期接受了各地移民的歷史有關。南通處于江淮方言區(qū)最東端，其東部便是吳方言區(qū)，所以南通方言具有過渡地帶的許多特點?！澳贤ǚN類繁多的方言，是南北文化交匯融合的產物，折射著南通的歷史變遷，也是我們了解南通的重要文化符號?！?/p>

讓外地人、甚至本地人都頗為糾結的南通方言，究竟蘊藏著這座城市怎樣的性格密碼？

黃步千認為，頻繁的北來南往，不僅讓南通“五里不同音，十里不同調”，而且造就了南通人善于學習、包容新潮的思想觀念。過去以煮鹽和墾荒為主的艱苦生活方式，又在南通人的性格中，融入了不怕苦、能吃苦的元素。

“方言是文化傳承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家鄉(xiāng)的聲音，是最親切的母語，需要一代代人傳承下去。”黃步千說。

記者盧兆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