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6-27 16:51:59 來源: 江海晚報網(wǎng)
沈行恬
近年來,南通油畫有點讓人眼前一亮、精神一振的感覺——畫家群在壯大,作品面貌逐漸豐富多彩,意蘊各有情思所寄。這其中,陳彤、朱敏、陸強可稱令人矚目的“三劍客”。謂予不信,這些天(6.6-6.30)“淺絳色——陳彤 朱敏 陸強小幅油畫作品展”正在新落成的崇川畫院展出,君不妨前往一觀。
我與陳朱陸三人相識多年,一起外出寫過生,一起坐而論過道(其實往往是站著的)。我于畫畫雖僅淺嘗(不愿輒止),但自以為還是比較了解他們仨的,故而流連于展廳,腦海中就蹦出“南通油畫三劍客”的題目來。
他們仨既是時相聚首、互切互磋的摯友,又是執(zhí)念純粹、不重名利的畫者。我沒用“畫家”一詞,因為那似乎有點兒擺譜;沒用“畫癡”一詞,因為那委實有點兒蒙昧?!爱嬚摺?,就是畫畫的人,一直在畫畫的人,有著追求和舍棄的一直在畫畫的人。我覺得他們確是這樣的人。
(左起:陸強、陳彤、朱敏)
三人中陳彤年齡稍長,早先在原通師美術學科,年紀輕輕就當上學科組長,,后來自請辭職,現(xiàn)為南通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副教授,卻無再謀教授職稱的打算,一心作畫想畫、教學向學。與陳彤交談,可以感知他表面的云淡風輕,也可以感知他內(nèi)心的風勁云飛。這,是一種知書達理、情滿意溢的涵養(yǎng)。
我曾寫過一篇《很Mam的同事陳彤和他的幾幅肖像畫》,說過他“大高個兒,小平頭,打一手兇猛的羽毛球,開一輛霸氣的SUV,用某些女生的話說,很Mam。但是,他指導學生時,說話倒是輕聲慢語,極有耐心,善于鼓勵、啟發(fā)學生保持、發(fā)揚自己的優(yōu)點、特點,學生都佩服他,喜歡他。”也許正因為如此,陳彤的畫反差比較大,但一以貫之地寄托著自己的真心和誠意。他曾畫過一個充斥畫幅的龐大頭像,畫的是一個貌似他自己的仰天吶喊者的形象,構圖、造型、用色、運筆都有著某種挑戰(zhàn)性。他也畫過一個不該忽視的底層狀態(tài)的“勞動者”系列,在連續(xù)兩屆南通美術大展中都令觀眾震慄難忘,樸素的形象、簡約的構圖、粗糲的肌理,卻搭配著豐富、細心的色彩表現(xiàn),前一屆獲銅獎,后一屆獲銀獎,絕非偶然。
在“淺絳色”揭展之時,陳彤指著自己的畫,一一說出作畫的時間、地點、情景、心境,言之娓娓,意之切切,令人悅目賞心,聞而愜意。
陳彤說他喜歡寫生。戶外寫生時,選景的辛苦、畫具的沉重、饑渴的難受,都會置之度外。有時光照易變,時間有限,必須果斷行筆,不事雕琢,結果往往反而格外生動,收獲意外之喜。他認為最重要的是,實時實境生發(fā)出的感觸最寶貴,是無可替代的。不具備戶外條件時,他會隨意擺一組靜物來寫生,一盆綠植、一枝枯棉都可以成為作畫對象。寫生是他心情最放松的時候,別的什么都不想,就想著畫出點意思來。他說:“我寫生的畫不是我最好的畫,卻是我最‘寶貝?的畫,一張也不會送人的?!?/p>
我們看他的這盆綠植——破舊的盆、尋常的草,可鮮得有點令人心悸;這朵枯棉,竟也白、灰、紫、黃地在背景色中閃出魅力。那些小幅風景也以色彩取勝,他善于令對比色諧于一體,顯出概括之中盡精微的功力,還難得地有點兒溫柔、惻隱的“少女心”。
朱敏挑著南通師范高等??茖W校美術學院院長的擔子,教學、管理、招生、就業(yè)……凡當過類似“長”的人,想必都深知其中的辛苦與壓力。有一年,他帶學生去太行山寫生,早晨從南通出發(fā),到達河南山區(qū)時已夜色漫漫,汽車在不見月色的山路上盤旋,學生們(其實還有隨往的老師們,包括他自己)又餓又累,目的地一時半會兒還到不了。他不時叮囑駕駛員注意安全,聯(lián)系接站人員,提醒老師,安撫學生,成了當然的主心骨。寫生任務圓滿完成即將返回時,有鄰村村民因與旅游景區(qū)間的矛盾設路障將出山路口堵了,他聞聽消息立即沿著山路只身前往交涉,從下午到晚上,動之以理,曉之以情,終于獲得次日讓我們的師生順利出山的允諾,而他則誤了自己的晚飯,天黑了許久才回到駐地。
朱敏就是這樣一位認真的“院長”,可別忘了他同時也是一名認真的“畫者”。朱敏少年時代素描、色彩已頗見功底。陸強當年視個子高高、長發(fā)飄飄的南師大美術系學生朱敏為偶像,遂心中暗下決心,終于從車間里的鉗工學徒變成了藝術專業(yè)的大學生。朱敏畫畫人物、風景均有涉獵,一路嚴謹踏實地走來。近年來以寫生創(chuàng)作為積累,皖南系列、太行系列、湘黔系列依次呈現(xiàn),作品越來越多,繪畫語言日漸成熟。受徐明華、沈行工影響,他非常重視色彩的表現(xiàn)力,油畫色調(diào)明麗、溫和,層次豐富、細膩,恰如他聰明、善良、踏實的為人。最近朱敏一直在畫一些有敦煌壁畫味道的畫,或許他是在探索一種既有傳統(tǒng)意趣,又有時代新貌的自由浪漫精神?我衷心祝他畫有新作、研有心得!
再看這張人物——那次我們一起去的黔東南的西江鎮(zhèn),在高速公路沒有修進這疊嶂連綿的苗嶺深處時,老百姓出行是多么的不易!而今,那里已是名聞遐邇的旅游熱區(qū)。我們在山頂邂逅幾位原生態(tài)盛裝而來的苗族婦女,她們鑲有細巧花邊的深紅色土布外衣簇新,配上閃著沉穩(wěn)色澤的手工銀飾,尤其是她們黝黑中透出紅潤的臉龐上淳樸、謙和而不乏自信的微笑,讓觀景臺上一個個租穿演出服一般的所謂苗家服飾、擺出忸怩poss照相的游客立刻相形見絀。通過簡單而坦誠的交談,我們知道她們來自凱里苗鄉(xiāng),是土生土長的農(nóng)民,今天三姐妹帶上喜逢生日的母親特意來西江旅游。回來不久,朱敏就創(chuàng)作了這張大幅的人物畫,他的情感接著實實的地,越過了重重的山……
陸強畢業(yè)于景德鎮(zhèn)陶瓷大學,供職于江蘇工程職業(yè)技術學院。我第一次在工院展廳拜訪他時,他就著自己的一批陶藝作品介紹了創(chuàng)作中的想法,還講解了釉上彩與釉下彩的區(qū)別,不僅使我學到了新鮮的知識,也對他的誠懇、穩(wěn)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知道陸強多才多藝,除本行陶藝外,盆栽、國畫、書法、乃至寫作、朗讀都有兩下子。他有好些個向往中華文化,跟著他學陶藝、學書畫的外國留學生粉絲。國畫多為盆栽一般的清新小品,正楷臨顏真卿,飽含莊重渾厚,行草學二王懷素筆法,又似乎企圖有一點自己想要的銳氣。偶爾寫文章記一些簡短生動的凡人小事,畫面感極強。他還曾與三五同好陶醉在分角色朗讀老舍《茶館》的體驗中,照片發(fā)在群里,許多人好生羨慕。
當然,他的興趣、才華更多的還是在油畫上面。2012年陸強在南通中心美術館舉辦過《素以為絢——陸強油畫展》,出了一本厚厚的畫冊。我覺得他的畫有點抒情哲理詩的味道,誠如策展人李國華所說的:“他將豐富隱藏在簡約中,將大美呈現(xiàn)在平淡后?!?2016年南通市第二屆美術大展上,陸強的《宋氏出游》榮獲銀獎。這幅作品畫幅頗大,主體概括,環(huán)境虛化,畫面朦朧,然而意境甚遠,造形、設色、運筆大膽夸張,即興感很強,有一種令人對于歷史迷相和人物命運作現(xiàn)代觀照的恍然悠然。
前不久在回復文化空間,陸強又搞了一次規(guī)模不算大的個人畫展,展出的多為比較抽象的作品,看來他對借助畫面的特殊形式感表達個性化的理性思考有著一種難以抑止的自覺。不過這次的“淺絳色”畫展,陸強送來的是幾幅寫實風格的小畫。去年他去歐洲旅游考察,或許是地中海沿岸煦陽輕風的照拂,或許是文藝復興后西方藝術的感染,他畫了一批意大利、法國的建筑風景畫。我相信去過佛羅倫薩、巴黎的人都對那里印象深刻,對這幾幅畫也能會心而賞的。
陸強曾說:“不畫畫時,我最想去畫畫。去畫畫時,我又‘怕?畫,但畢竟還是要畫。帶著‘怕?去畫,畫著畫著,畫著畫著,‘怕?就被驅走了。由此我想,要是沒有先前的那個‘怕?,我是畫不出任何東西來的?!边@是他的由衷感言,我們不難聽出他對待藝術的鐘愛與敬畏。如今,陸強擔任了南通市美術家協(xié)會的副主席,想必他對自己和南通的油畫又將有新的構想了吧?
大仲馬《Les Trois Mousquetaires》通行中文譯本叫做《三個火槍手》,我卻還是喜歡早年的譯名《三劍客》,感覺它更具一種中國式的俠氣——劍客當亮劍,亮劍有輝芒!其實,這是我對陳彤、朱敏、陸強“三劍客”的由衷期待。
圖片系本文作者當日在“淺絳色”展覽中手機隨拍,圖像質量有點對不起三位劍客,謹致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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